闵学林先生,我认为是当代花鸟画界有文质意蕴的,新“婉约”的代表。
中国书画艺术讲究同源二字。书法与绘画从使用工具到材料;从用笔的使转提按到用墨。有始以来,全关乎线条的质量及其组合变化。中国画的表现手法在注重于线条锤炼的同时,辅助手段是皱、擦、以及对图式的构成变化的探求。然而,书与画意趣都是出乎作者的主观思想与感情色彩。宾虹老人说:“法从理中来,理从造化中来。”艺术品位的高低,自然是一种造化所得,就像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”。一条“孤烟”是竖线,一条“长河”是横线,一个“落日”是圆,就给我们在抽象与具象的表征中,勾勒出一幅自然美的场景。有静有动,有声有色。然而需要静观参悟,才能体会出其个中意趣。
闵学林先生是位声名遐迩的花鸟画家,其实他原本是位高明的书法家,书名为画名所掩。我们可以从他大量的题画字中看出,他帖学的路子走地很宽,走地很深入。有徐文长、祝枝山一路纵横逸宕的气质。文长纵横挥斫,有字林侠客的称谓。祝枝山书学自魏晋至宋元,无所不习,故面貌多有不同。他尤以草法多有自得,于劲健的奔放中,洋溢着文士们天真烂漫的,醉人的芳香。闵先生的字势妙夺徐、祝等人的书意,是多有别样滋味的。如果,让我再深情地望望……其书法在中规中矩之外,显苍茫之象,而象外之境又得二字“婉约”。是有别于李煜一格的婉约意蕴。
由此感觉,当我们移情到他的花鸟画时,就可理出沉静而鲜活的情调,是画中有话,而话外有中国古典情景交融的美意。举若他画的竹子;竿是矫健的,叶是放而不促的,显得中气充沛。他画的鱼儿;当有感于虚谷的笔墨。虚谷能十笔八笔,无笔不减,笔笔不现枯硬,是他用笔有振迅抽拔的能耐。闵先生深得斯趣。又佐以新视觉图式,即注重传统平面构图的意趣营造,又施墨于二维空间的构筑。使他的画面给人以亲切和新鲜的感觉。对于闵先生的画,借黄质公的话是,“虚中取气。虚中之实,节节有呼吸,有照应。”那么,再以此反观其竹、其兰、其梅花、其鱼虫。当是又能于“实处取气”。笔酣墨饱,兴会有致,妙合阴阳互为生发的道理。他画的枝干劲健,却不疾厉,是由于笔墨润泽。花与叶隽美而能华滋,是肇于行笔的振迅和朴实。
有人说闵先生的作品属于雅俗共赏一格。我想,对当代中国画的欣赏,首先要站在当代审美立场上,所谓的俗与雅,也是根据不同人的资质与经验感受相对而言的。如果说齐白石、吴昌硕的作品是雅俗共赏的,只能说明我们的审美眼光“提高”了。其实这中间有最大部分的人,是理不清什么是雅?什么是俗的。不过是摄于作者的声名,随诸口语而已。
闵先生的作品如果用雅俗共赏来关照,扑人眉宇的是超然于意象之外地、雅逸地意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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