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识广君,只知其沉迷于笔墨涣漫的山水之间,从画上题款可以看出他的书法是“练家”,但不知道他早年还曾多次参与书法活动,更不知他曾治印数百成千。
广君有个特点,习惯于默不作声。通常状况下大家的见面,他绝对不主动出击与你搭腔--即使某些场合里面--除非被逼到了“墙角”。当然,被逼到了“墙角”也必须合乎他的话题,否则“被任务之下”被动而为之,他肯定嘴里东一下,西一下,回应得磕磕绊绊。
然而,与熟悉的朋友酒酣耳热之后,他却常常要说个没完没了。偶尔听他讲起二战的名将,讲起近现代或者当代的学人,他如数家珍一般,偶尔谈起“学术”问题,他往往扯东扯西一通,直讲得你不得不给他说“听得让人云里雾里实在是晕”。让人惊讶的是广君的题跋,那完全来自于自然而然,文思如流,笔下不见几多迟疑,一会儿功夫,一篇说文言不文言、说白话不白话的文绉绉的小文跃然纸上。你不能不惊讶这位身高体阔的北方汉子,内里竟积存了那么多“墨水”。当然,至于如何才能见他如此表现,也绝对不是谁都能见到的,也不是谁都能催得的。这里有诀窍。
说了一大堆,还得回到他的印章上面,否则这篇文字肯定有“跑题”之嫌。
广君的印,我见过不少,他画案、书柜里存放一些原石,当然最多的还是印刷品,刊载他的专题里面曾零星客串一些印章;还有早在20世纪80年代,西泠印社就曾出版过他的书画印专辑;后来,已经专事水墨的他,竟也在《中国篆刻百家》中位列一部。可见,他于篆刻是动过不少功夫的。
广君早期印作,包括20世纪80年代以前的作品,尚借鉴较多,而且印面形态不能放松。2000年以后,广君心力更在于绘画,但偶尔为之的印作却似乎多了一份自信。可能,这就是所谓的人生阅历,见多识广,自然锤炼。
从取法上看,广君篆刻十分注重在秦砖汉瓦、魏齐碑刻、明清流派等古代遗存作广泛地涉猎,而在技法语言乃至审美理念上却希望伸张
自己的创作立场。广君造印,运刀痛快凌厉,一派成竹在胸之感;字体结构或古或今,唯我所用则无不可,章法则不求奇肆动荡,而是于温和安妥中见疏逸。纵观其作,朱文印,在平正之中融入鸟虫篆的体势和笔意;白文印,则在汉印较为严整的笔画之间加强刀法的冲撞感,强化单一笔画头尾的参差与锐度。
我不认为广君治印是书画之余事,虽然他的印章尚少个人体式。毕竟,艺术修炼是一件长久的事,需要一生的砥砺,一生的锤炼。对于一位文人气质浓郁的艺术从业者而言,其书画印,乃至其文,皆可以兴之所至,无所不到。藉由此见,广君从艺,在于印,亦不在于印;在于书,亦不在于书;在于画,亦不在于画;在于文,亦不在于文。换言之,广君所事,而在于诗、书、画、印之诸艺统合,在于泛漫之当下艺坛中尚存于丹青画手内在之文心。
辛卯惊蛰时节干石门一如精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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